4 Y9 I: A+ q) h7 d
18岁的王可见，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。
孩子吸了几口，就没奶水了，却不愿松口……
背着孩子到玉米地里弄柴回家
孩子在地上爬，公爹说：“山里的孩子带得都很随便。”
% l% E! o1 y! T6 H; A3 k
寒冬里，用棕叶包裹脚掌抵御严寒。
3 {( L( s) M0 U" p. A) d7 h
+ f) ^1 a; j6 ~. A. b5 |. ` 让我们关注：一种卑微的生活，一群顽强的生命
" E5 E# s9 z* ]2 j7 K) e9 t5 E! |+ w
% _; t! l: p& m' |! `+ ]' ~. |- x# L6 _6 a2 {9 o1 |
少女妈妈王可见走
: `$ q3 o; Q$ W" C
& K8 a; O/ a# M( S5 B 大巴山脉、海拔1700米的狮子包山顶，住着一个18岁少女，她的名叫王可见。
5 g$ U7 J) ^) L5 p7 K
! j8 v1 c0 L. w+ v( ]9 F8 X
鹅蛋脸，大眼睛，挺挺的鼻梁，白皙的皮肤……真是位美丽而满脸稚气的姑娘。
' H# e- K' S: {
+ D! ^- L" Z. A 可是，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：儿子1岁，女儿3岁。面对外人，她毫无羞涩撩起衣服，露出一对小小的乳房，将乳头塞进儿子嘴里。
- C5 ]. x& E% ?/ }. @' s" X# d1 b" g
! v* v6 ^6 M0 G; d% P( B$ P. G$ E
13岁那年她“过门”，14岁就圆了房。“丈夫”比她大12岁。
& p. X3 j. W4 \9 T- N8 R
4 S j) l) V5 D4 B, K+ g% U 王可见的家在狮子包山顶的金竹坪，属城口县咸宜乡明月村20组，位于该县最南端，整个山头就剩下两户人，到山下最近的公路要走3个多小时。
; ?/ I! X; e( P/ _% ~- m/ m1 B# C2 [% C
/ a- `7 W3 R B2 a 雪越下越大，通往山下的小路被积雪覆盖，看不到了
8 ~& S. b! q1 _8 b k
& s* _6 e/ v) E" q( \ 11月18日清晨，天微微亮。
9 B4 ?! ~' g% V a2 Z# E
( X! C. \6 _/ R7 L# A& ]2 {& t
有雪花从四面透风的墙上飘进屋里。
6 E2 V, T: |% K
, w* ?4 Z" u5 A7 [( l 又硬又重的棉被无法隔离冬日的严寒，王可见搂着1岁的儿子，睡了一个整晚，全身仍是冷冰冰的。一堆雪花已在屋角凝结成冰。
) D3 d& ?1 Z) F- d" ~/ `8 w
$ D2 q8 U, ~' n; \7 t
她开始想老公陈云安了，如果他在家，还可以暖被窝，但老公长年在外打工，只有过年才回来待几天。
/ v+ t+ _% e2 L* W6 Y* Z
) N( Q2 K: L+ n( f8 ?/ R+ E 王可见至今说不清他在哪打工，陈云安写信回家，家里也没人能看懂。王可见决定安电话。去年，她和婆婆在山里采了20多天蕨菜，卖了200多元，终于安了一部无线座机。从此，这部电话成了她的寄托。
8 X, N1 V. o1 _0 A$ S' n: _
: j7 b+ Y6 Z, Y 想到老公，王可见笑得很幸福。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高山上，对“爱情”的甜蜜回忆是王可见重要的精神生活。
- Q% t6 Z$ W+ i" j
/ r/ l( b9 c+ b& p0 T' C “吱嘎”，开门声将王可见怀中幼儿惊醒，“哇”一声哭起来。
' e, B8 H8 r3 Q) C
. `4 v! ]. A) a4 X1 B, j
62岁的公爹陈显云出门挑水了。下雪以来，胶水管被冻成冰棍，全家用水就只能到獐子山小河沟挑，途中要翻两座山梁，来回要两个小时。如果再冷些，小河沟结冰了，挑水得带上铁镐。每到冬天，水就变得金贵起来：淘菜水洗脸，洗脸水洗脚，洗脚水喂猪……即便这样，一挑水也只够全家五口人和两头猪用一天。
- h5 ^6 L3 ]! f4 f" h. j( Q
- ]; C2 q: V* y% w1 V7 C$ L) V4 V
孩子仍在哭，冰冷的小手到处乱抓，含到***乳头后，才渐渐平息下来。
, |0 n$ v& [) A O
0 M. W7 h2 u5 p% Q: R; f# A
这边哭声刚停，另一间屋里又传来女孩的哭叫——被弟弟一闹，姐姐也醒了。
+ O @2 {) y0 s$ E4 w, c
% }5 E- p/ K. t; ~3 Z, N: T J# Y
“莫哭，哭了肚子要痛。”王可见一边给儿子喂奶，一边隔墙吓唬女儿。
' k* }. g( D) F7 W% Z. X- N; }2 S$ `
& x' O, \3 U5 t) v) ~
将已露出棉絮的旧棉衣罩在儿子身上，身材矮小的王可见跳下床，去给女儿穿衣服。
, v. f' ^: s% Z( l0 v3 l
1 N8 _7 G0 P7 g) g1 r
推开木门，一阵裹着雪花的寒风扑面而来，王可见打了个冷颤。发现昨晚刚淹过足背的积雪，现已齐膝，门口那条通往山下的陡峭山路也被积雪覆盖，看不到了。
" l% s8 u( I6 G7 {! U! V0 @
9 I; {7 q! E6 F$ B/ }* K
新婚那天，陈云安带她去赶场，还给她买了件白毛衣
8 A3 [7 g) g/ A. m
0 B% G6 Y8 q* ?! u. }- l 王可见用力关上那无法关严的门，向里屋的火炕走去，她必须在公爹挑水回来之前煮好猪食，腾出盆和锅装水。一只小猫从床底慢慢钻出来烤火，右前腿仅剩一根白森森的骨头。两天前，这只猫被山上的捕猎夹子夹断了腿，王可见不知它能否挺过这个冬天。
% q; n- G. z' m* h; N1 s! B
; e) A$ A( i: z8 [) e0 o% l 她娘家就在明月村二藤坪深山里，虽然是同一个村，但到金竹坪要走4小时。她记忆中没有***模样——王可见2岁那年，妈妈忍受不了贫穷，离开她和爸爸。
7 A" W/ |' K# O. Q- e/ } o' j3 N
! P5 N* I: V& C7 h0 P 王可见没进过一天学校，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，数数只能数到10，更别说算账。
8 I" j0 F" p. W' j
$ @4 C4 x R; `+ v) m! `8 B3 _
婆婆唐成玉穿好衣服坐在火坑前，把黑黢黢的头巾裹到头上，点燃叶子烟，每“叭嗒”一下，就露出那口像霉玉米一样的黄牙。“刚来时，她才13岁，只到我肩膀高，还喜欢在我身上耍嗲……”唐成玉对儿媳妇很满意。
+ Q( z$ h r7 K- k. [# m; S2 q5 h
& l9 A9 p4 i3 c$ W- m' h& M
这门亲事是当地一村民介绍的，当时，儿子陈云安已在外打工。第二年，陈云安回家，嫌王可见太小，要另外找。父母坚决制止——如果另找，岂不是白养了王可见一年多？
4 E- k/ P9 v/ h9 Q8 d1 H
1 G. m6 S' X* h+ w) Y
新婚那天，陈云安带她去了趟咸宜乡场。在街上，他们奢侈地进了馆子，花8块钱每人吃了一碗抄手，买了两包8块钱一公斤的水果糖。陈云安又给她买了两条20元的黑裤子，一件30元的白毛衣，这也是王可见到陈家后唯一一次买衣服。整个“婚礼”开销86元。
9 s" Y, ^4 }8 S- f, T
' r# r+ M2 f- V# K& W
圆房后，王可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——陈云安最终没有“重新找一个”。
( T( _4 s& H. H4 @
3 W4 E* n6 b' Z9 u4 X; z2 X( F 王可见15岁那年，女儿陈发琼出生了。婆婆唐成玉接的生：“我用剪刀剪的脐带，生了之后抓了点草药吃。”
' s( c! }" P6 ?$ Q0 h( u: N
6 D2 t' _( @" D) ^% G7 N 几天后，有村民捎信让陈家人去趟乡政府——因非婚生育，罚款6000元。
# k" I- K& V! @, V- \6 q
, D ~' p4 t6 h O9 l
唐成玉歪着头，一脸迷惑，她至今搞不懂乡计生办是怎么晓得这消息的——金竹坪山高路陡，平时少有外人上来。乡里驻村干部，也只有检查盗伐才会来。6年前山上的人不再砍树烧炭，干部就再没来过。
( ^( M+ c# {* d3 j. u2 |( m; G
% C1 G1 s' h' Y4 \ 罚款是借高利贷缴的，每1000元一个月就要30元利息！到现在，还有1000多元没还。
+ y! o* A E4 M" e* R% Y0 z
# J6 y$ x% k% ~1 `5 h
2007年10月，儿子又呱呱坠地，依旧是唐成玉接生。陈显云为孙子取名叫陈发进，喻意发财进宝。
# @$ F) E+ f/ Q9 ?
3 i z) U+ m- w, h4 G( B0 ^ ^ ? 两次生孩子的疼痛和恐怖让王可见“再不想生孩子”，她想去安节育环，可听说要200多元钱，只好放弃。“反正他一般不在家。”王可见喃喃自语。
) h; J. X. Y# p3 d) t* ?) X+ J
: y# s7 y" \6 e0 D- }
踩着大雪下山，婆媳卖掉长发，背回四件娃哈哈
5 h% K7 G$ L+ C/ M* [1 v. f
e! e. t% R" k
8点10分，陈显云挑水回来，王可见已备好一家人的早饭。
1 H! z, P/ d& H# ^% b I, ]5 a
0 p" F: P% Y: S: r$ f6 o, O 早饭很简单，只有一盆洋芋。女儿瞥了一眼，就倒在地上打滚哭起来：“天天都吃洋芋，我不干。我要吃白米饭！”
; \$ L1 o/ N5 Q" i) P# t! p5 N
* e1 R) h3 O! \# E$ U
王可见无奈地看了一眼婆婆，唐成玉将一小勺泡辣椒端到满身是灰的孙女面前，大声训斥：“白米饭哪个不想吃？去年的30斤米，过年时就吃完了。”
& P/ B: G" q u4 }, p
, W, P) R: |( M; r( y& k 小女孩含着泪水不敢再哭闹，可怜巴巴地望着妈妈。3岁的她面黄肌瘦，体重不到10公斤。两行鼻涕挂在嘴唇上，她不时用衣袖抹一下。
* h4 V$ b' \: ?1 o
$ M7 w1 X* F e4 a- q& V 王可见把一小块辣椒夹进女儿碗里，自己端着一碗洋芋蹲到火坑边吃：“我最讨厌冬天！”
0 ?2 G: w0 I5 x# y! c
- ~/ o$ d; z1 P5 k/ t) X8 C 这意味着未来4个多月，一家五口的餐桌上，将只有泡辣椒或霉豆腐。就是这简陋的咸菜，每顿也只能有一小勺，否则，捱不到明年春天积雪融化。
! K/ [' ] ~4 E; y' v3 H+ a6 l1 n" N! ~
; o$ r% K, l0 {; S% c7 ]4 V 顿顿吃洋芋、包谷，王可见的奶水越来越少，但因找不到其他食物代替母乳，她不敢给儿子断奶。
! x9 p& Q0 M) }" R
+ n$ u/ Q) F* e" z5 I. |5 R
这几天，每到吃饭，她就为儿子煮一小碗面，那是几月前一个山下的远房亲戚送的。对这来之不易的细粮，儿子并不珍惜，吃了几口就开始哭。
% j* v( U- Y" I# {8 O# S1 p; M
$ x. k' ^" r! ~0 |: s; Q 王可见烦躁地看着一对哭闹的儿女，再也吃不下去。
$ x. F$ F# D( C e9 y: T4 U" q5 w
* Y- J) u3 y: C# n; X$ K
两年前女儿断奶时，也是大雪封山的冬天。没菜吃，女儿天天望着洋芋哭。眼看孩子一天天瘦下去，王可见和婆婆商量了好几天，最后拄着棍子踩着大雪下山，两人在一家理发店剪下蓄了多年的长发，卖了100多元钱换回4件娃哈哈饮料——王可见不知道婴儿该吃奶粉，她以为这饮料就是最好的营养品。
6 h" m8 {7 b1 Q3 J( i
4 n6 ?- q4 J; ^9 G
“儿子断奶时……”王可见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，“想卖也没头发卖了。”
1 e$ n. l3 _5 N$ R
( d( Y# y; \) i% L0 T5 p 一张5元的、一张1元的，这是所有家当
6 v8 J* P! x( r7 i. S W$ @
. v( P5 d" u& m* o h0 x
“哪天出太阳雪稍微化些，我怎么也得下趟山。” 孩子哭声中，陈显云打量着阁楼上的包谷堆，作了个重要决定。
- V+ g3 H; n' Y1 |" X
; q/ c7 n2 h3 V% G! P& z 他摸摸怀里那个硬硬邦邦的东西，还在。那是一个裹了很多层塑料口袋的东西，最里面装了两张皱巴巴的钱，一张5元的、一张1元的——这是所有家当。
[# n" S8 r6 B: g/ u/ y2 B( i
X' K s. ]) G3 e/ M 陈显云必须在春节前背些包谷下山，换点盐和米回来。一背篼包谷40公斤，可换一袋15公斤的大米和3包盐，这就是他们的年货。
1 O T7 Y: H. P" F+ g. { T: @
: U. W6 J$ U4 z9 s$ O& i
“过年还是给娃儿买几颗糖嘛，最便宜的那种。”王可见说。
+ G8 L5 _" w( F) A2 ^
# n b: l | c0 K 陈显云应承下来——平时，家里的包谷也不是想卖就卖的，不然，吃的都不够了。听说就快有白米饭吃了，3岁的陈发琼终于破涕为笑，没笑几声又哭了：“我还要吃嗄嗄（肉）！”
k# `9 @$ U7 E: j( Y
1 P: ]7 F& T8 r
王可见说，今年喂了3头猪，可8月间，一场瘟病将最大一头给“瘟死了”。“200多斤哩！”王可见长长叹口气，稚嫩的脸上布满忧愁。
+ K/ P6 I# C8 ~+ Z4 U
8 o9 }& y# E5 u$ K9 n& b
陈显云说：“我下山去请兽医，都嫌太远不来。”
+ A, ]& h, {* x8 ?( ~* m: d! H
6 B: W2 x5 }7 [2 n1 s
“人都造孽，还说猪！”王可见嘀咕着，去年10月，公爹在家取包谷时从梯子上摔下来，左手腕断了，肋骨也断了两根。没钱上医院，也没医生愿上来。王可见和婆婆用背孩子的背带将他断了肋骨的地方死死缠住。整整两个月，他翘起的骨头才变平，直到现在都是畸形的。
0 _( ? i- y0 }$ R0 U s# E
* }! A% {- K5 l" T" P+ ] 瘟死的猪肉丢了可惜，婆婆将肉腌成腊肉，天太热，肉臭了都没风干。而就是这臭了的肉，却要管上一年——余下两头猪得全部卖了还债。王可见还是明白，臭腊肉是不能给孩子吃的。
: _% [8 b, q h
- k& ^" v# x2 Q! K2 O2 p, I" W
丧歌当成儿歌唱，对他们来说，只要是歌，都一样
, I6 b7 R* [+ y6 ^
) K; [: A4 z! P/ M “麻绳杠子响叮当，麻绳杠子抬我娘……风吹白花落孝衣，你看凄惨不凄惨……丧家今把亡人哭，从今往后成陌路……”
7 |6 m4 R1 Y1 v) X1 U
7 @$ I$ a, L# \+ P# \, Q- b
外面天已经漆黑，屋里柴火燃得噼啪作响。王可见一边缝补那件重叠了3层补丁的裤子，一边看着女儿哈哈大笑。3岁的陈发琼正手舞足蹈地跟着爷爷边唱边跳。
" W* @0 v6 N1 |, E; |
) U R: @% n5 A4 h( b/ u5 F9 ^ 这是办丧事守灵为死者唱的歌。虽然听了好多次，王可见也不懂歌里唱的什么。陈显云其实也不完全懂，他也是帮村民办丧时听来的。一家大小，除了在外打工的陈云安上过小学，其他人都不识字，孝歌是他们唯一会唱的歌。而空闲时教孩子唱歌，是全家人最大的乐趣——对他们来说，只要是歌，都一样！
7 W' p; ?3 R F1 |% _
0 P4 P0 A' ^: W% Y9 t' M “把娘送到青山里，青山为娘穿孝衣……”一老一少带着几分愉悦与兴奋的声音传出破旧的木板房……
; B) e0 ?9 @ C/ _9 ^& f
% @4 {# ]. N( d2 ]( y8 \
山上一天只吃两顿，晚饭是下午4时吃的，到晚上8时许，1岁的陈发进已饿得哇哇叫。王可见娴熟地掀起衣服给孩子喂奶。孩子吸了几口，就没奶水了，却不愿松口。
" p/ t# c8 z- L+ @" z* a
4 r8 `, I1 }. U) |
“你吃就吃，不要揪我的奶子。”王可见惊叫着骂孩子，一边神情自若地撩高衣服，让记者看她乳房上被孩子抓出的痕迹。
: e' k) B4 a1 z g7 [
% b1 C) f. h( x0 s
王可见永远记得，结婚那天丈夫对她说过“我爱你”
. A* b) \! v" ?* |
* ?% Y6 C2 k1 G' Y/ @* j- K" Q
唐成玉拿来张黑黢黢的湿毛巾给孩子洗脸，而孩子的脸早被山风吹出一道道口子，每次洗脸都要哭很久。
- C1 d4 |* s) P/ l7 U1 c
" s% `, C0 M7 V
王可见一直想给孩子买瓶宝宝霜，但又舍不得花钱。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。再冷的冬天，王可见也只穿3件衣服：秋衫、毛衣和一件冬夏通穿的单层布衣。除此之外，就是那件已起满毛球、结婚时丈夫花30元给她买的白毛衣。
, D7 h# s# }: M, X4 A
. i# Z5 v1 P6 r4 l5 t4 e9 W 平日，她舍不得穿白毛衣，总是仔细挂在床头，哪怕再冷。只有每隔一两个月的大太阳天，身上3件衣服需换洗时，她才拿出来穿一下。
* M+ m. c9 ^0 x+ G: w
& U0 O0 ?% B* k+ [" c; a8 B 把孩子哄睡后，寒气更重了。王可见从筐里翻出两块棕树皮包到脚上——没有袜子，“包棕”是他们最好的抗寒方式。
1 Y: M$ C( D9 @* n
7 S* a9 E$ t; u, b! B% Q! L' e 把包好棕皮的脚塞进解放鞋，王可见满足地笑了：“现在的生活比在娘家好多了——洋芋包谷总能吃饱，做啥都有公公婆婆教，娃儿也慢慢在长大……”
4 {/ B# l9 T8 N
& E. s9 r) c- |% R k3 {( _& w 王可见最满足的，还是老公对她的好：“我们从没吵过架。虽然他在外打工从没拿过钱回来，但他给娃儿买衣服哩，喜欢娃儿得很。他在外面也恼火，去年刚买个摩托就被偷了，今年……”
2 {# F& B* U8 f/ H* X) J" R1 n
! `4 d) ^! {5 _# c7 m “今年还找屋头寄钱去，简直搞反了。他还好意思！”陈显云打断儿媳的话，有些愠怒。
( }. S" R; @+ \, p3 a
/ w: t9 l% X. k* k# M- f8 H “他工资低，今年不是生了场大病么？”王可见帮着丈夫说好话。其实，每次想起丈夫不拿钱回来，她心里也有气，不过，只要电话里一听到丈夫的声音，她就会立刻消气。
+ T# w0 ^. n( ?9 z
: t$ Y7 J: f4 ^" {% o2 N “我们感情很好，他还说爱我哩！”王可见永远记得，结婚那天丈夫对她说过“我爱你”。
( V9 H1 }1 Y4 ~
6 o* B0 \7 O* x+ Z. [* n7 @
小花狗随公爹下山后再没回来，是不是它也不愿在山上
' \. [! K& f* V. T
* _4 ~6 x8 X! f7 H 这些年，山上的村民越来越少，有时有山下的人上来采草药，不管认不认识，王可见一家总会像来了稀客，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。客人走时，一家人总会目送很远，看着那条下山路的眼神，充满羡慕与渴望。
o* V. @3 @, C0 x( |
6 a( q: p. n1 G! A& M. r 让这家人羡慕的，还有那些以前的老邻居。如今站在陈家院坝，依稀能看到半山腰一些废弃的土房。
: x0 p, u1 j4 E7 N0 [/ P
; ~- l) Y" u$ z3 _
五六年前，这个山头还住着12户人，现在只剩两户，离他们最近的一家人在下山的路上，有20分钟路程，他们并不常往来。陈显云也想过搬下山，但修房子要五六万：“我两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。”
/ k5 o) s! V- m) y( H) H
7 b7 |; t( S3 y l& Q; D7 e 陈显云和妻子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去过城口县城。2005年，陈显云嫁女儿办喜酒，他走了好几个山头才借齐桌椅。喜事办完，帮忙的人都散了，桌椅、碗筷、被子这些借来的物什，半个月才还完。
2 V9 \# e( E5 ?$ p% o4 Y& o! z
% p( p2 x3 R: X8 Y) _
王可见第一次走出大巴山是2005年，打工的父亲出事死亡，她去湖南奔丧。那时，她刚15岁。那些城里人得知王可见的故事，更多的是惊讶。王可见却很坦然：“这有什么奇怪的，山上像我这样的很多嘛。10多年前李家坪刘兴海的媳妇嫁过来时才12岁，现在娃儿都14岁，上初中了；另一个姓刘的媳妇嫁过来时也只14岁……”
& a3 n& W/ \) _6 z" `" V2 v; ^
/ B% d+ ]; t, a, R& _8 M
爸爸生前工作的砖瓦厂赔了近4万元，老板七扣八扣，王可见拿到手的只1万元，除去丧葬费，所剩无几。
2 ~$ D7 d) [- D% q
& x. r" ^, K- x% Z% d: v( q* l! p+ x
奔丧回到大山，王可见也曾想过进城打工，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。有了两个娃娃，更不敢轻易动外出打工的念头，但此次进城让她坚定了一个想法——让娃儿多读书！
. O# x* Q5 G3 r" K
2 [/ Y8 b7 H' Q2 M9 Y$ S# D 夜越来越深，雪花飘进屋里。蔑席围成的蚊帐内，王可见紧紧搂着儿子，对着记者灿烂地笑着：“记者姐姐，我经常梦见老公找钱回来了……我们都搬下山住了。”
# r4 ~) k. }, a& r3 g3 h
; ^& _+ Q8 H" e- P& v
她又说，去年，家里的小花狗随公爹下山后就再没回来，是不是小花狗也不愿在山上？她仿佛是自言自语，接着又是一个灿烂的笑。
# K+ ?% o" A* r S b4 l2 l
" b T) F5 a% V* j( N: n+ b 那笑容，在她依然稚气的脸上漾开……
8 p2 r3 H p- M( C4 I
- Y% _# a' o5 r8 d% ]/ E q4 D 首席记者 周立 记者 张一叶\文 首席记者 史宗伟\摄
/1 
IP卡
狗仔卡
发表于 2008-12-26 12:48:14
QQ好友和群
QQ空间
腾讯微博
腾讯朋友
收藏
分享
顶
踩
提升卡
置顶卡
沉默卡
喧嚣卡
变色卡
抢沙发
千斤顶
显身卡
发表于 2008-12-26 13:28:36
发表于 2008-12-26 13:30:13
发表于 2008-12-26 21:13:30
